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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妖怪 (第2/2页)
那厮得到好处。
走的时候,不忘记劈面两拳打得那厮鼻青脸肿,至少几天时间里不能够抛头露面。
真没想到,一不小心发达了。
张彪那个小地洞居然藏了三千两雪花银,五十颗小金锭,一大堆房契、田契、借据。
这家伙确实是个狠人,鹭鸶腿上劈精肉的主,在一个小小县城里就搜刮积攒出这么多财物。却不知道醒来以后,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。
金锭好办,揣怀里就是。
房契田契借据好办,塞口袋带出,撕碎丢水沟。
三千两白银,五十两一锭,足足六十个马蹄形大元宝,这可怎么办?
没东西装呀!
不搬光吧,又舍不得。
呵呵,白花花银子谁见了不动心?
得来全然不费工夫,难怪杨奇花钱如流水。
得,楚大神棍一咬牙一跺脚,豁出去当一回人形骆驼。
一般的贼可不敢这么做,背都背不动,何况还要穿堂翻墙。即便勉强背出去,被人发现后一声吼,那也是丢下东西就逃跑的苦命。
这点分量对楚凡是小意思,但缺乏结实东西包裹,整整用了三层床单,两块帷幄。
阳武小小县城,又不是战时,“宵禁”制度形同虚设。
不过天光暗下后,除了几条繁华主街,其它巷弄早就黑灯瞎火,见不到一个人影。
没办法,穷苦人家点灯费油,又没啥娱乐活动。
一间房屋里传出咳嗽和话语,行走在低矮屋檐下的楚凡警惕停步。
男子的声音传出,道:
“今天张老夫子对我讲,春夏劳作,秋冬入学。娃已经八岁,过了中秋该让他读书。”
女子叱责道:
“你说得轻巧,银子呢?妈生病用去一堆钱,拉下一屋子饥荒,拿什么去拜师?”
“唉,我只是不想娃长大像我一样,受人欺负。认得几个字,拨得动算盘,以后也可以做一个账房先生。”
女子沉默了,过一阵子小声道:
“妈的病没有好脱根,还要抓药。”
“这个我晓得……唉,算了……”
楚凡静静站立了一会儿,掏出一颗元宝拗成两截。走到低矮的院墙处,扬手把半块银锭砸在了堂屋木门上,身形一闪而没。
又穿过一条巷子,见前面有一盏灯笼徐徐行来,楚凡急忙避让到拐角。
那是一个更夫。
花白头颅,满脸皱纹,佝偻身子,左手提着灯笼,手指上勾着一面铜锣,胸前挂着一个竹梆子。巡夜的一般有两人,一个敲梆子,一个打铜锣,碰到盗匪也好相互照应。想必阳武县承平日久,把更夫减为一人了。
梆梆梆敲三下,哐一声鸣锣,有气无力的苍老声音响起。
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……关门闭户,小心偷盗……”
一阵大风刮过,尘土弥漫。
老人急忙抬起右臂挡眼睛,护住了上面却没留心下面,冷不防脚下一滑扑倒在地,灯笼滴溜溜转着圈儿摔出去好远,顷刻火起。
老人急了,挣扎去捡灯笼,不小心又踩进坑洼重重摔一跤,呻吟着再也爬不起。
风助火势,灯笼只一会儿就烧得精光,只剩下外面箍的铁丝。灯笼里的蜡烛融化在地,燃起一堆小火。
老人口中呜呜咽咽,蹒跚挨到近前,伸出双手似乎想把烛油捧起。
这当然是不可能的。
他呆了呆后,用袖子抹一把浑浊老眼,转身摸索丢失了的鼓槌,铜锣。
当……
一声脆响。
老人吓得一激灵,转回身子,只见烛油的旁边有一物闪闪发亮。
这一夜,狗吠不已,穷街小巷的家家户户次第点灯。
从南城到北城,细碎银子好像天女散花,落入寻常百姓家。奇怪的是,豪门深宅却没有沾上一点光。
第二天,市面上的香烛被抢购一空,唯一的龙王庙香火大盛。连最破落的判官庙里,也开始有人络绎上香。
许久之后,听闻那一夜捕头张彪家进了妖怪,卷走三千两白银。
切,没人信。
但翰墨轩三个伙计赌咒发誓说确实有妖怪,还刮起了妖风。问他们何以言之凿凿,却吞吞吐吐讲不出一个所以然。
切,没人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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